自然生态美学生长于生态学与美学交织处,是在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和人的现实审美需求之间找到的结合点。生态美学研究发端于人类社会迫在眉睫的转型危机,从工业时代到后工业时代,从工业文明到生态文明,人类要对工业社会推进造成的环境破坏和生态破坏进行反思。生态美学与电影艺术的结合是大势所趋。人类要从艺术的视野对凌驾于自然法则之上的“人类中心论”反思,以艺术的视角和方式探索生态美学的理论内容以及相应的审美价值。
墨西哥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执导的剧情片《荒野猎人》,再现了美国历史上真实的拓荒者休·格拉斯的传奇经历,呈现了近年来大银幕罕见的原始自然生态法则。电影《荒野猎人》具备成为典型的生态美学与电影艺术结合的研究文本的条件,从故事剧情到角色设计,再到影片的电影美学,都做到了严谨的艺术构思与呈现,实现了艺术表现力的同时也具有适应市场发行的商业电影价值。
一、人与自然博弈的生态之美
自然生态美学基于人与自然的关系提炼的审美价值,关键点在于研究人与自然的多维互动关系,人类与自然在自然美学的研究视域中处于同一水平线,没有孰高孰低,或孰强孰弱,也唯有如此才具备研究的价值和意义。早在大英帝国创造的辉煌的蒸汽时代,工业文明的推进将人们的美学研究带入机械美学视野当中,人们对于科技之美、机械之美和工业之美的欣赏需求使其得到了大力发展。21世纪,人类社会已经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逐渐背离了人与自然和平共处的生态原则,“人类中心化”是越发先进的人类社会的主要特征。从工业时代转向后工业时代,人类社会要从内部开始改变,重新认识到人与自然的平等关系,用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发展人类社会,而非现今人类主宰自然的错误论调。
自然生态美学强调人类回归自然,尊重自然,重新建立与自然的有机关系,这无疑应当成为当今人类共同的美学思想和审美理想。但是,人与自然和平共处、和谐共生的生态美学,并非一味地强调蓝天白云、巨树参天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生态美学是一种对于生态法则的美学提炼,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同样是生态美学表达的方向和重点。
导演伊纳里多将自然生态美学融会贯通在电影《荒野猎人》之中,作为真实历史人物存在的休·格拉斯(Hugh Glass,1780—1833)是美国历史上一位真实的拓荒者,也是一位民间传说中的英雄。他被灰熊袭击后,同伴将他抛弃在荒野,但他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和对生存的渴望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休·格拉斯虽然身处历史之中,但他作为拓荒者对蛮荒地带的探索,以及对于生命的渴望和斗争,都对于身处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的人有着深刻的启示性。而休·格拉斯的生存意志、与大自然对抗求生存的决心,也与生态美学理想存在重合的地方。导演伊纳里多也想通过休·格拉斯的荒野求生和复仇故事,告诉观众一段关于自然、生命的动人故事,虽然手无寸铁的人类在大自然中处处受到威胁,但是凭借一双手和头脑,人们依然能够征服自然且依赖自然生存下来。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演的皮草猎人休·格拉斯,先是被熊袭击成重伤,又被同伴杀死了儿子,并将他抛弃在荒野之中等死。他的脑海中始终响彻一句话:“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就要战斗。”凭借巨大的求生意志,身负重伤的休·格拉斯爬出了坟墓,棕熊将他的喉咙划破无法喝水进食,他就将火药撒在伤口上然后点燃来治疗伤口。为了能够在自然中生存下去,他生吃活鱼和野牛肉,跳进冰冷的河水中逃避里族人的追杀,甚至为了避免冻死,掏出了死马的内脏,赤身裸体钻进马腹中躲避暴风雪。
抛开复仇主题不谈,身负重伤的休·格拉斯在条件严苛的荒野中凭借坚定的意志力生存下来的故事,闪烁着现代社会人们不具备也不曾想象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与自然的对抗过程中从自然中汲取的力量,是人类的生命与自然万物的生命息息相关、生息共存的内在关联。这种人与自然生命的关联与博弈,是导演伊纳里多表达的核心生态美学,力量的传导和生命的延续过程中绽放的美学火花是电影《荒野猎人》最夺目的光彩。
二、历史观照下拓荒者形象之美
拓荒者休·格拉斯有着《老人与海》中圣地亚哥式人物与自然斗争的精神。同样是与自然、与自己做斗争,圣地亚哥从力大无比的大马林鱼身上汲取了与自然抗争的力量,大鱼越是锲而不舍地企图挣脱圣地亚哥的鱼钩,圣地亚哥越是迸发了新的力量牢牢地钳制住它,圣地亚哥与自然的博弈同休·格拉斯与自然的抗争如出一辙。然而,休·格拉斯在美国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一位拓荒者,他的生命赞歌甚至成了流传于民间的一个传说,成为美国文化中的英雄人物。
文章来源:《艺术研究》 网址: http://www.ysyjzz.cn/qikandaodu/2021/0525/155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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