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洱原称普洱。解读老普洱的历史,要把心和脸都贴近大地、贴在久远的时光长河中,贴在高山密林的涛声里,才能感受到那厚重、苍凉而又辉煌灿烂的历史颤音。
在老普洱的时光里,闪烁着祖先的智慧,土地的灵感和山河的璀璨…..那是一段千回百转的茶盐古道,是一曲牵肠挂肚的赶马小调,是一个个还散发着丝丝热气的马蹄印,更是跳动在亘古大地上厚重、朴实而又意味深长的歌谣……
一部古乐
“洞经音乐”,这一从中原文化之邦传入边地的庙堂音乐,丝丝入扣,细腻委婉,传承至今,成为古普洱府重要的文化元素之一。
聆听这些华丽、舒缓、气势宏大的节拍,我们似乎又走近了那些远去的青葱岁月……久远了,古老了,如同一位目光深邃、满脸沟壑的老者。弹奏这一曲曲古乐,把古府文化的脉络清晰地串联起来,把普洱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在我们的眼前舒展开来……
普洱府成立后,这块远离朝廷的旷野大地也由此而进入了朝廷大小官员的视野,尤其是普洱茶成为贡茶,南亚、东南亚等国的特色产品流进中国后,朝廷越发重视此地,接连不断派官员进驻普洱府开展工作。这些大官老爷千辛万苦、千里迢迢奔赴普洱,官位高的,讲排场的官员,不仅带上自己的家眷和厨师,还要带上自己的乐队,洞经音乐由此传入普洱古府,至今从未间断过。
祭天地、水火、五谷,祭孔子、祭武庙、祭奎星、祭神农、祭茶圣等重大庆典活动,基本上都是由官府出面主持,他们就把自己带来的洞经音乐派上场,慢慢地,本地人唱的也就多起来,寻常百姓家祝寿、家祭、送葬等活动也演奏洞经了,中原一带传过来的演唱形式,就此在普洱落地生根。
音乐团所用的大件打击乐器云锣、排鼓、大锣、大鼓
著名电影演员杨丽坤的八姐杨丽辉曾回忆道:“那时,磨黑的洞经音乐很盛行,小九妹(杨丽坤)最爱听了。哪里有这个表演她就拉着我往哪里钻,一面听她就会跟着节拍舞起来。”
据《普洱县志》载:“洞经”是普洱书香世家爱好音乐的子弟组成的一种业余音乐团体,它完全由洞经世家的祖辈传承,以口教心记和耳听心记方式传承下来。洞经以坐着弹唱为主,所以也称为“做会”。普洱古府里,一年12个月,基本月月有“做会”,做什么会就要弹什么经,比如,做“关圣会”,就要弹《关圣帝君明圣真经》,做“文昌会”,就要弹《文昌大洞仙经》。“做会”时要焚香、张烁、设坛供三圣(即关公、文昌、岳飞),供糕点、糖果。用碗装叫供碗,用碟子装叫供碟,必须行跪拜大礼。弹经时由执木鱼者诵经选定曲牌起音,其他文武乐一齐跟上弹唱。还有一种弹唱方式,是沿大街走着弹,用于迎神赛会和路祭。弹唱洞经的人,必须是洞经世家子弟,身家清白,本人读书识字,不收文盲,不准女子参与,哪怕是洞经世家的女儿都不准涉足洞经。“做会”前必须斋戒、沐浴净身,不准吸烟。弹唱时服装要整齐,穿衫子、马褂。弹唱开始是要行跪拜大礼的。凡做会都是三天,第一、二天吃素,第三天开荤,凡洞经世家子弟都可去旁听学习。
洞经演奏一般十五六人,也可以三十多人。洞经演奏所用的乐器,也是以儒家的丝竹乐器为主,融进了道家的铃、铛,佛家的木鱼、罄等。乐器分文乐、武乐两种。文乐实际上就是儒乐,有大三弦、提琴、挽琴、笛子、洞箫、琵琶、筝、扬琴、阮等。武乐有大木鱼、小木鱼、低音锣、小锣、冬字锣、大钗、小钗、低音钗、碰铃、匀乐、罄、提板、板鼓、大鼓等。
普洱洞经曲牌有衬字,有叠字,有泛声,如歌唱中的“哎嗨”“哼哈”及十供养曲牌中的茶、衣供养和花供养等,都有与文意无关的衬叠、泛声。
普洱洞经雅乐之瑞贡天朝
弹洞经不像唱歌、唱戏那样放开嗓子。弹唱洞经有它独特的唱法,多用低沉的喉、鼻音哼出,才有洞经的风味,所以普洱人称唱洞经为“哼洞经”。一定的洞经曲牌,反映一定的声情,曲牌不同唱腔就不同,声情就不同,所以要弹的内容(经文)应与曲调的声情相符,才能相得益彰,格外动听。洞经的曲牌有的激昂,有的深沉,有的欢快,有的和谐婉转,弹唱时,务必做到每个字的声母、韵母的协调,必须把音乐的高低和字调的升降结合起来,唱时才能“发调”,才有一种抑扬顿挫的音乐美。普洱洞经是一板三眼的三眼板(现在音乐简谱的4/4拍子),所以是非常典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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