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情况下,做名人的后代是很惬意的,不但物质条件当然丰厚,精神追求也较平常人可以更自由一些——比如喜欢唱歌跳舞可以不必只局限在卡拉OK自娱自乐,面对灯红酒绿望洋兴叹,而是跨越几重天一步到位,直接出道做流量明星;再比如喜欢作文论诗,则不必知音难求到处寻找慧眼,而是进可研究父亲著作,退可白描日常生活,自有众多伯乐按图索骥而来。
但在另一些时刻
,名人后代也势必要忍受倍于常人的煎熬,不管自觉与否,自愿与否,这个身份都将使你更快地袒露在聚光灯下,你的言谈举止长处短处,乃至细微的每一处,都难逃公众的指点品评。
前者如任正非之女姚安娜,后者如贾平凹之女贾浅浅,近来的日子大概都不太好过。
2021年1月14日,姚安娜高调出道,选择做唱跳明星至今已有一段时间,相关争议余温未息,日前任正非因华为注册“姚安娜”商标内部道歉一事也成为媒体热点,
舆论关注姚安娜,却也不是姚安娜;贾浅浅的诗歌风波还在新鲜发酵,圈内圈外各种声音纷纷下场,大家谈论的既是贾浅浅,却也不是贾浅浅。
两者一在文艺界,一在诗歌界,虽然志趣各异但殊途同归,总归是沾了名人父亲的光,也都因此备受指责。多数批评者所厌恶的,并不是她们的身份,甚至也不是引发争议的作品本身,而是身份和作品之间超乎寻常的彼此勾连,是这其中透露出的难以掩饰的谄媚味道。
这是某种意义上更为恶劣的“不劳而获”,她们似乎验证了围观群众的想当然,竟果然是金钱万能、权力万能的所以然,而这让被无数圈层牢牢束缚的普通看客,尤其愤怒。
贾浅浅的诗歌水平究竟如何,现在的讨论实在早已脱出文学批评的范畴,而变成社会性批评了。现代诗本身的几乎无门槛,形式上的模棱两可,和审美标准的因人而异,天然使各种样式的诗歌成为可能,这其中自然能出现真正的艺术精品,经过时间洗练愈显其可贵,也必定大量看到一般的,甚至是低劣的不为大众接受的作品,后者也许会因为争议成为一时焦点,但终会被艺术淘汰。
《郎朗》(贾浅浅的争议之作):晴晴喊/妹妹在我床上拉屎呢/等我们跑去/郎朗已经镇定自若地/手捏一块屎/从床上下来了/那样子像一个归来的王
至于贾浅浅的诗歌,就目前可见的争议之作和其他作品,固然没有激烈批评所说的那么不堪,但至少也难言是在水准之上。或者说她的大部分作品似乎处于“挺一般”和“还可以”之间,这是一个微妙的领域,因其多数作品缺乏情绪上石破天惊的爆发力,也没有产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词汇可以刺激公众猎奇作者本身,这让她成不了余秀华。一旦贾浅浅进入公众视野,围观者更有兴趣的必然是她那些尸字头“更一般”的作品,而对她的通常水平视若无睹。
余秀华:中国女诗人,因其生活在社会底层且身体带有残缺受到关注。其知名作品有《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情感激烈用词大胆,在中国曾引发一股文艺批评的热潮。
不过这就是名人后代势必要承受的,尤其是现在爆出的各类争议诸如名家为其站台等,还都看上去隐隐带着些暧昧不清的圈子文化,公众难免义愤。
当然也不能就此断言贾浅浅必然难以成长为一个优秀的诗人,实话说即使客观审视她现在的作品,在中国的所谓“诗坛”中也不算最差的,她不过是中国不知凡几的文学爱好者中的普通一员,却因为父亲的光环跳到了高处。如果以她为标准去检验中国作协和中华诗词学会,应当也能刷掉一大批人。
网友批出,其学术成果多为研究其父贾平凹
艺术有足够的耐心给贾浅浅足够的时间,她或者成功或者失败,但舆论没有这个耐心,舆论要检视的从不是艺术本身,舆论只提供看客当下最需要的,这从来就和艺术的永恒无关。
现代诗的发展向来就艰难无比,这不是一个拥有成熟规范的文体,但也正是这种创作空间上的自由赋予了现代诗更多可能。期待真正的诗人和所谓的“诗人”,能够俯身生活,融入平庸又走出平庸,用心灵呐喊,用眼睛发现,用词可以“浅浅”,但用心要“深深”。好的诗歌一定是基于文本的,但只驻足于此,就一定难以更好。
文章来源:《艺术研究》 网址: http://www.ysyjzz.cn/zonghexinwen/2021/0208/101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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